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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还可以接受

我不是和李娜妮她们一起，撞见了一波动物潮吗。

我的记忆应该没有问题，但我已经分不清，我到达这个世界花费了多少时间。

也还是不清楚，这里是某个世界，还是梦？

清醒的思维和完全真实的身体触感让我感到了困惑。

我的脚下有一条路，至少相比于更加荒芜的四周，它更像是一条路。

我尝试向前走去。

之前说过，我在这个地方只能穿过灰雾看到十几米外。

当我往前走了十几米之后，一股无形的推力将我拦在原地。

我走的距离，大概就等于最初时能够看到的距离。

不管我怎么尝试，都无法再前进半步。

我有些迷茫，无力感包围着我。

神秘的灰雾之后，小路的尽头，到底存在什么，我很想知道。

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，一个身影从前方的灰雾中缓缓浮现。

它洁白的毛发看上去神圣异常，雄伟的身躯充斥着饱满的力量感。

我瞳孔猛地收缩，整个人陷入震惊之中。

眼前的庞然大物，居然是那头白虎。

它巨大的澄黄的双眸直直地看向我，无尽的威严在其中回荡。

可不知道为什么，在这神秘的灰雾世界中，我不像第一次见到它那样手脚僵直，浑身汗毛倒竖。

我的内心异常地平静，平静到我自己都无法理解。

那头白虎忽然缓缓地抬起巨大的脚掌，化作一扇黑影向我落下。

我要被它踩死了？

我鬼使神差地抬起左手，迎了上去。

……

溺水的感觉再次升腾而起，好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，我猛地睁开眼。

“应运，别傻站着了，快跑！”

是李娜妮的声音，我回过头来，眼前依然是铺天盖地的动物浪潮，李娜妮向我扑过来，抓住我的手。

“咦，怎么这次我没有被弹开？”李娜妮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着。

我想起来去到灰雾世界之前的一幕，李娜妮想拉我，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开，而现在那股力量消失了，李娜妮看上去像是第二次扑向我。

有没有可能，我在去到灰雾世界的那段时间里，外面的时间静止了？

来不及思考，我心里闪过一道暖流，在这种危急时刻，李娜妮仍然选择第二次扑向我。

再看看其他人，早已经往后退了好远。

小武等人所在的距离我们比较近，郑南北率领的第九小组这时也从队伍末尾赶来。

平民已经撤退了几十米。

我和李娜妮几乎是单独落在了最前方。

“别发呆了，快走！”李娜妮也顾不上那股力量的缘由，焦急地说道。

她的手拉着我的手，细腻光滑的质感让我有些愣住了。

熟悉的冰凉握在手心，异样的感觉让我心跳不断加快。

身后的小武等人也在大声呼喊，“组长，快逃！”

李娜妮想拉着我往后退，我看着她笑了笑，轻轻摇头。

李娜妮呆住了，不知道我想干什么。

我的右手仍然牵着她，转头将视线投向了逐渐靠近的白虎，它如神明般的威严让人心惊胆战。

在众人的瞩目之下，我缓缓抬起了左手，掌心向前。

空气好像忽然安静了下来。

不，是真的安静了下来。

漫天乱舞的飞禽忽地停了下来，齐齐地挂在楼层边街道旁，一动不动。

所有的走兽停止了嘶吼，待在原地，好像静候命令的士兵一般纪律严明。

只有那头白虎，迈着步伐缓缓来到我的身前。

我的右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，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娜妮，本来就白净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，她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。

她用力地攥紧了我。

我知道，不管是怎样勇敢的人，在这样超自然的生物面前都难以保持镇定。

除了我，但我不同于他人。

我轻轻握紧她的手。

伸在空中的左手做出了一个下压的动作，掌心转向下。

震撼的一幕出现了，所有的动物伏倒在地，缓缓将头颅低下，如同朝拜的群臣。

而我，则是无上的君王。

那头白虎同样弯下四肢，伏倒于地，将高傲的头颅伸到了我的手前。

我的手掌甚至不如它一根毛发大。

它的眼神不再散发出令人心颤的压迫感。

我抚摸着它，就好像我是它的主人。

李娜妮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，她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我。

我知道，身后还有无数道震惊的目光。

……

夕阳在天边露出半截，橘红的霞光将天幕映成一副油画。

车队在荒芜的小路上安静地行进着。

我和李娜妮单独坐在一辆越野车上，她开车。

这是李娜妮的父亲派来的援助队伍带来的车，本来人家已经准备撤离广南市，结果又被李娜妮赶了回来。

虽然说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，但已经证明了李娜妮的父亲在公私面前依然选择了自己的女儿。

我坐在副驾驶上，倚靠着车窗边，出神地思考着。

那个神秘的灰雾世界到底是什么，怎样才能再次进入……

在我的手触碰到白虎时，我的脑海中听到了它的声音。

“吾主。”

我怎么会是它的主人？又怎么会在灰雾世界里看到它？

无数的疑问让我感到十分疲惫，我按了按太阳穴，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。

经过与救援队的信息交接，我们知道了如今的动物大多数都发生了变异，除了体型的突变，动物的智商也得到了超乎寻常的进化，因此才有了之前看到的一幕。

而奈奎斯人目前只在广南市落下了飞舰并且扎根，并没有往其他地区扩张。

也就是说，已经脱离广南市的我们，暂时算是安全的。

因此车队的速度不算快，我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。

“想睡觉吗？”李娜妮瞟了一眼疲惫的我，开口问道。

我摇了摇头。

“睡不着。”

李娜妮迟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你是不是骗了我，你的能力好像并不止于感应。”

“不过同时控制那么多的动物，还有那样一只庞然大物，应该也是不可能的吧……”
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我思考了一会，如实说道：“我的能力确实不止于感应，但是控制那些动物的其实不是我。”

“不是你？”疑惑的神色爬上李娜妮的脸庞，她微微皱眉，表情十分认真。

我右手支在车窗边，侧着头看向李娜妮，笑了笑，说道：“准确地说，我只是控制了白虎，而控制那些动物的其实是白虎。”

“控制？”

“也不太准确，应该说是我降服了它。”

我等着李娜妮询问下一个问题。

我是如何降服那样一只如同神话中的生物的。

令我意外的是，李娜妮沉默了下来，并没有继续问我。

我正起身子，看向车窗外的世界。

在这个时代，所有的乡村都被拆撤，人类聚居在钢铁浇筑的科技城市之中，在城市之外是绝对的郊野。

因此，外面的风景十分迷人，天空那片橘红的霞光像是要洒下来一般，车轮下是荒芜的平原，零星的树丛在路两边稀疏地分布着。

这条路还是很多年以前，连接城市之间的道路。

但是现在，城市旅行只有唯一的一种手段——飞行器。

“我联系不上我的父母，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找到他们吗。”

李娜妮微微颔首，“我可以试试，但不保证一定可以帮到你。”

“在世界互联网没有被破坏之前，联邦可以找到任何一个有编号的居民，但是现在，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

我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没关系，谢谢。”

有李娜妮的一份承诺就好了，我相信她一定会尽力帮我的。

而且冥冥之中，我总觉得我的父母一定安然地幸存在某个地方。

父亲最后的镇定像是一枚无意间落下的种子埋在我心间，我隐约感觉到，有些秘密在生根发芽，即将破土而出。

“对了，之前在写字楼你和我提到的，让我帮助你，是怎么回事？”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李娜妮的话。

李娜妮把车窗打开，点燃了一支烟。

我看着她纤长的双指十分熟练地夹住香烟，随着火星的明灭，缭绕的烟气攀上了她挺翘的鼻尖。

我很难不承认，她真的很漂亮。

尤其是在抽烟的时候，才少了那股军人的锐气，多了几分明媚。

“少抽点烟，对身体不好。”我迟疑了一下，鬼使神差地说道。

事实上，我喜欢她抽烟的样子。

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，带着笑意，眼睛弯成两轮月牙。

“怎么开始关心我了？”她眼角闪过一丝狡黠，打趣我。

我有些尴尬地转过头，转移话题道：“赶紧说说吧，怎么帮你。”

李娜妮依然直直地看着我，嘴里念念有词，“十八岁，比我小七岁，其实也还可以接受。”

我从后视镜看到一抹潮红从我的脖子一直爬到耳根。

李娜妮也看到我的样子，咯咯笑个不停，

“让你今天早上还要呛我，骗我说没觉醒能力。”

“不逗你了。”

李娜妮的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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