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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门面来了

新学期悄无声息的开始，又是一年秋。

褚亦陆和顾川庭等部长纷纷上任。

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新，如山一般的宣传册子和传单堆在褚亦陆面前，可愁坏了她，哪里去拉那么多冤种。

她向同为新媒体部部长的陈恒发牢骚:“发得完吗?”

夏末秋初，高温依旧蛰伏于空气中。

褚亦陆和她的同事坐在从祖上传下来的红色里棚子里受罪。

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，乏味工作的折磨加上高温让她更加烦躁。

陈恒默不作声用宣传册子给她扇风，他可不敢惹急了这位同事，否则她是会暴走打人的。

褚亦陆并未察觉，抱臂皱眉朝来来往往的行人望去，试图找到可下手的对象。

“我卖力点宣传应该可以。”陈恒回答。

褚亦陆推推陈恒的胳膊，扬手指着人群，“你看那个学弟怎么样？那个穿小洋装的学妹也不错，还有……”

陈恒依言一个个看过去，无一例外，都是长得漂亮帅气的弟弟妹妹，他不禁控诉，“你过分颜控了，咱们招的是能干活的，你我又不是娱乐公司的星探，要那么好看的干嘛。”

“好看的多招点，看着舒心是不是，工作时干劲儿也足。”褚亦陆一脸花痴样。

陈恒汗颜，顺着她的话调笑，“咱们部门有我一个好看的门面还不够吗?”

说着冲褚亦陆眨巴眨巴他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睛。

“去去去，谁允许你做门面了。”褚亦陆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胳膊，示意他再说下去可能有友尽的风险。

顾川庭从食堂买早饭回来见两个人聊得开心，陈恒手上的宣传册子扇风的方向分明是朝向亦陆的。

她的眼神在面前两个人身上逡巡，看看陈恒再看看褚亦陆。他们问她怎么了，她只是笑笑不说话。

陈恒和她们并非一个专业，而是隔壁机械学院的。因为新媒体部竞选人数不够，所以他被调了过来和新媒体部的人一同共事。

当初看了宋旻枫给她们发的陈恒的照片，褚亦陆和顾川庭对他的美貌赞叹不已。

“他真好看啊!”褚亦陆平时如此挑剔的一个人，忽然开口夸人了。

顾川庭连连点头，表示同意，她们难得有审美统一的时刻。

照片里的少年生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，望向镜头时尽显无辜纯情，湿漉漉的像清晨蓄满雾气的湖。偏偏他的脸部线条又凛冽如冬，中和了眼睛的脆弱感，达到微妙的平衡。普普通通的运动衫被他穿成无比合衬的样子，天生的衣架子恐怕就是说的陈恒这种人。

“好看是好看，但是看他这张冷峻的脸，会不会不好相处？”褚亦陆开始担忧。

“谁知道呢？希望他性子随和一点，不要像宋学长爱当大家长质问人就好了。”

顾川庭对同事的人格倒是没有要求，在人场里摸爬滚打了一年，什么怪人她没见过。

当她们见到陈恒时，褚亦陆才意识到她的担心是多么多余。

陈恒虽然长得冷酷了些，但本人却散发出阳光般的魅力，不仅笑眼弯弯的她们讲话，还贴心帮她们买了奶茶。

平时社团里一有任务派下来他肯定是第一个出动，积极程度即使拿钱干活的打工人也比不上，好像执行任务是他的天职一样。

褚亦陆常常问他累不累，他只是笑着摇头。

因为这个伙伴褚亦陆和顾川庭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，宿舍里的骂声渐渐少了起来。

更难得的是他和褚亦陆天生合拍十分聊的来，喜欢看的电影和书大多重合。工作之外也能说个不停，时常透露出相见恨晚的意思，平日里私聊互诉衷肠就罢了，还不知收敛的在群聊里你来我往。

顾川庭的部长群大多数时候被她屏蔽，只因不想看这两个人的信息轰炸式互动。

“你觉得陈恒怎么样?”顾川庭不止一次问褚亦陆这个问题，对好姐妹的终身大事她可谓操碎了心。

“还行吧，怎么了?”

褚亦陆评判事物和人的形容词总是一个“还行”就概括。

顾川庭习以为常，“你说还行就是可以喽。”

“做你男朋友如何呢?”

“噗。”褚亦陆一口水喷出来，“别闹了，川庭，我是说做朋友很好。”

“为什么？你不喜欢他。”

“我有喜欢的人……”

“谁啊?哪个学校的？”顾川庭忽然来了兴致。

褚亦陆淡淡地回答:“你不认识，川庭，他复读了。”说到这儿，褚亦陆感觉心中惴惴。

“你不会还在等他吧。”

“人家跟我不熟，不是等他……是我再没办法喜欢上别人。”

“怎么会呢?”

“一颗心分不成两瓣，我忘不掉他的。”

平时嘻嘻哈哈惯了的褚亦陆忽然认真起来，一遇上和谭啸简相关的问题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青春疼痛的氛围中。

大概爱总伴随着痛苦。

“你们刚才在聊什么？这么开心。”顾川庭的嘴角咧到耳后。

陈恒委屈地向她告状:“亦陆不让我做咱们部的门面。”

顾川庭在三个人中担任稳重的角色，“她嘴硬。当时听说你要来我们部她可是高兴得不得了，直看着你的照片感叹帅气呢。”

褚亦陆别过头去不听讲。

陈恒听了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，“真的吗？”

“当然。”

小伙子一哄就好，傻傻的，顾川庭一整个妈粉的状态。

“来，吃早饭。陈恒你的烧麦，还有亦陆的鸡腿和豆浆。”

“大早上吃鸡腿不油腻吗？”

陈恒疑惑。

“怎么会。”褚亦陆摇摇头，隔着塑料袋撕下一片带脆皮的鸡肉递到陈恒嘴边，“你也试试。”

他听话地张嘴，吃完不忘品鉴一番，“嗯，确实不错。”

顾川庭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，这两个同事一点分寸感都没有，她连连摇头。

吃过早饭，太阳已高悬，公寓楼下的小遮阳棚再添火热。

“那个那个……恒呐你快去。”褚亦陆指挥旁边扇风的陈恒，“咳咳，用你的美男计。”

小陈一脸委屈，“你刚才还不承认我好看。”

褚亦陆扭头瞪他，这孩子怎么还记仇了，却发现陈恒手里勤勤恳恳给自己降温的手动小风扇，心下一恸，忽觉自己真不是个人，太欺负小陈了。

“门面大人，拜托了。”褚亦陆立刻软下来，作祈祷状，“你最好了，不仅长得帅心地还善良，我可不能没有你的帮助，毕竟咱们部门你的美貌排第二谁敢排第一。”

陈恒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，瞅见褚亦陆少女的祈祷的娇憨模样，霎时晕的找不着北。

“关键时刻还得看本帅哥。”说着他三两步走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学妹面前，开始施展美男计，三分钟就哄得小学妹乖乖报了名。

“学妹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
褚亦陆对正在填报名表的学妹一阵好奇，盯着人家看了又看，心生欢喜。

写字时那细嫩的手腕，粉粉的，是专属少女的羞涩，那带点婴儿肥的白皙脸颊盈满了青春气息，让人忍不住驻目。

她用甜甜的声音回答:“学姐，我叫杨韵。”

杨韵，多好听的名字，多美的人，褚亦陆心想，将来一定把她发展成我的接班人。

顾川庭戳戳眼睛发直的褚亦陆，又瞥见人流高峰区发放传单的陈恒，他担起了宣传的重担，烈日炎炎挡不住他敬业的心。

刚才那位学妹业已走远，褚亦陆还恋恋不舍地往她离去的方向眺望。

“为什么选她？单纯因为好看?”顾川庭十分操心人员选择是否合宜。

“她有文学少女的气质，我喜欢不谙世事又有慧根的小姑娘。”

“简言之就是和你很像，自恋呐。”

“我哪有……”

“是谁军训还带文学类书籍?”

“只是怕无聊而已。”

“人总是和相似的人接近。”

“他说他们家厕所里也放书，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多读书……”褚亦陆的手指头因难为情绞在一起。

“你人生的三分之一都用来喜欢他了。”

“没关系的，反正不会再见面了，他在我心里多留两年也无所谓的。”

“要珍惜……”

“我去，川庭，我觉得我们部的门面他出现了。”褚亦陆忽然激动地大叫。

“眼前人”三个字还未说出口，褚亦陆就以离弦之箭的速度飞走了。

褚亦陆先是飞到陈恒身边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，连声道:“辛苦了。”

说完把一袋全新的纸巾塞进陈恒的上衣口袋，便于取用。

此时褚亦陆和陈恒之间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，她便借势稍稍抬脚将嘴巴贴近陈恒的耳朵，“十二点钟方向，发现目标。”

“你……”陈恒不愉快地摇了摇并不存在的尾巴，按住褚亦陆地肩膀嗫嚅道：“可是……他是男生……我不喜欢。”

是个男生，还是个拥有漂亮脸蛋的男生，陈恒感觉自己胸腔里咕嘟咕嘟直泛柠檬气泡水。

褚亦陆伸出手覆上被一沓传单埋没的陈恒的手握了握。

他咬咬牙妥协，“你跟紧我。”

殊不知眼前的人已经悄悄褫夺了他门面的称号。

“学弟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职业发展协会新媒体部吗？”陈恒尽量表现的和善温柔，“我们新媒体部主要负责……”

“不好意思，我赶时间。”

那人无情打断他，兜头泼下一瓢凉水。

陈恒气短，转身欲走，却见垂在身侧的胳膊被褚亦陆紧紧抓住。

她僵硬地立在原地，眼神里满是惊恐，张口想说什么，但因为过度紧张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
“怎么见了我像见到鬼一样?”

对面的学弟先开了口，刚才还说赶时间的他正一脸玩味地盯着褚亦陆，“学姐，如果你邀请我，我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
说着他收下陈恒递过来的传单，邪恶的趣味得到满足似的绽开一个笑，阳光倾洒进脸颊两侧的酒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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